品孔颜之乐,过知足人生
作者:刘晓珊
丰衣足食,是人人的心之所向,亦是幸福的默认条件。颜回是孔子的杰出弟子,他终生贫困,并不幸早逝,按照世俗的看法,颜回的一生是不幸而凄惨的。但是我们看到的颜回却是“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”,虽居陋巷,箪食瓢饮,内心世界却充盈着无比的快乐。
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“孔颜之乐”,留给后人的问题是,高度的精神修养是否能够冲淡现实生活中的不幸?或者说,当人们面对简陋匮乏的现实生活时,内心幸福感究竟源自何处?
为秋风所破的茅屋里,是心念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杜甫,凄瑟萧索的夜里,因装着天下寒士而有动力、有温暖。淡退风华的寺庙里,是断齑画粥写下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范仲淹,粗食的清苦因心系百姓而多了一分甘甜。不是生活没有给他们带去磨难,而是他们的着眼之处不在茅屋、残粥,那为了天下苍生共同幸福的意志溢满了他们的内心,那为着光明的追求将他们的苦楚淡化、摒去了。
杨绛先生曾翻译过一首小诗:“我和谁都不争,和谁争我都不屑;……我双手烤着,生命之火取暖;火萎了,我也准备走了。”先生没有对身外之物的追求,清贫的生活也就谈不上不幸了。旁人惋惜、同情的,在先生眼里或许比不上读一本书来得充实。文化大革命中,她被罚洗厕所,她静下心来,将厕所洗得干干净净,并不以此为羞。先生是要向光明的地方走的,她知道家里有丈夫和孩子在等待,知道还能读书,还能写作,还能让后人从她的书中、话中有所得。追求的不是貌美、富足,这些苦痛就不会引起先生的注意。我们总要从不幸中找幸,总要问问自己在意的是什么,总要问问自己内心的光明是否能驱走眼前的黑暗。
他们用内心的美好冲淡现实的苦痛,没有称心的物质基础,心中的光明也能带他们去往更高的境界。这不是踩在虚无和幻想的内心世界里,不为现实的任何利禄所动,也不是一味地忽视痛苦,而是用内心的光芒照亮黑暗,拥抱生命中最瑰丽的色彩。
顾城曾说:“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,我想涂去一切不幸,我想在大地上,画满窗子,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,都习惯光明。”当命运的喉咙被无情卡住时,埃尼奥·莫里康内却没有妥协,对音乐的狂热痴爱使他从容面对一切。父亲卧病不起时,年幼的埃尼奥不得不辍学工作来维持这个风雨飘摇的家。即使如此,他仍呵护着他那颗勇往直前、快乐向上的心,最终成为世界公认的“电影配乐大师”,为自己的人生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可见,高度的精神追求能冲淡生活的悲苦,并让人找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苏轼若因为被贬而整日郁郁寡欢,我想,他一定无法创作出精彩的“云散月明谁点缀?天容海色本澄清”;刘禹锡如果因居陋室黯然神伤,我想,他一定无法怡然地书写《陋室铭》;“当代愚公”李保国如果嫌弃太行山区生活苦,我想,他一定无法安然地三十五年如一日,为荒山带来苍翠,为乡亲拔除“穷根”……他们知道,真正的悠然是懂得享受明月清风、阳光鸟鸣;真正的快乐是不畏困厄之锁,把住信念之舵,思想不迷航、行为不迷失;真正的幸福在于执着于精神追求。
生活哪有一帆风顺?因为大地的凹凸,才有了河流;因为温度的变换,才有了春夏秋冬;因为有了境遇的顺逆,才使我们的生活更加绚丽。身在尘世间,我们不能左右环境,但我们可以左右自己的心。面对难题,有的人自怨自艾、意志消沉,以致一发不可收拾,终将迈上不归路。而有的人却始终相信人生是一幅山水画,即便山峦重重,也相信有峰回路转;即便路途艰难,也背上一份希望,大步向前——他们的底气,源于他们的精神追求與修养。
《儒林外史》中的严监生,虽一生富贵,但直到死都在与自己的小心眼怄气,活得不如一生清贫的颜回快乐,此正说明精神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。
丰衣足食的确是幸福的默认条件,却不是幸福的必要条件。可见,如若心向光明,即便是满眼的黑暗也会透出微弱的光芒。
(作者班级:23中文1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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